&ep;&ep;而她贴在他瘦削却温暖的背上,看着他们的影子被月光拉长。

&ep;&ep;脚步声将她从回忆中唤醒。晏决明跑到她跟前,手上拿着一件玄色斗篷,一手拎着个包袱。他蹲下|身,为她披上了斗篷。

&ep;&ep;一瞬间,那个月夜的程六出、和今夜的晏决明好似重叠了。

&ep;&ep;程荀情不自禁屏住呼吸。

&ep;&ep;他身上沾了秋夜的凉意,靠近时,她嗅到一股清苦的药味。

&ep;&ep;月光照在他侧脸上。他们离得那样近,程荀甚至能看清他薄薄眼皮上的小痣。

&ep;&ep;他神情略带几分羞赧,却专注地看着她,轻声安抚道:“我们找个地方换衣服,可好?”

&ep;&ep;程荀望进他柔软的目光中,有些恍惚地点点头。

&ep;&ep;他带着她往巷子深处走去。

&ep;&ep;长长的影子落在潮湿的青石板路上。

&ep;&ep;“身子可有不适?还走得动路吗?”他关切地问。

&ep;&ep;她侧头看了他一眼,二人视线交汇。

&ep;&ep;她慢吞吞道:“若我不舒服,你又能怎么办呢?”

&ep;&ep;身旁的人轻咳一声,“若是阿荀愿意,我自然愿意再背你一段路。”

&ep;&ep;二人相视一笑,都想起了儿时闹的笑话。

&ep;&ep;程荀收回视线,看向头顶朦胧的半轮月,喃喃道:“笨死了。”

&ep;&ep;风里传来晏决明含笑的声音。

&ep;&ep;“是啊,笨死了。”

&ep;&ep;-

&ep;&ep;晏决明带她在小巷中东拐西绕,最后到了一家客栈。

&ep;&ep;屋里早已备好热水,桌上还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糖鸡蛋。她打开包袱,除了新衣,里面居然还放了月事带。

&ep;&ep;程荀拎起那月事带,诡异地沉默了。

&ep;&ep;……应该是他找人准备的吧?

&ep;&ep;半晌后,她抱着斗篷和装了脏衣的包袱走出门,晏决明自然地接过包袱,又将斗篷给她披上。

&ep;&ep;“夜里凉,别受冻了。”

&ep;&ep;他顿了顿,又问道:“衣服合适吗?事出突然,我就去成衣店买了……”

&ep;&ep;店小二抱着茶壶从二人身边走过,闻言,转身时还暧昧地瞥了他们一眼。

&ep;&ep;程荀深吸一口气,将斗篷的兜帽戴上,低声催促:“行了,快走吧。”

&ep;&ep;她匆匆走出客栈,才问起身边人:“你可是有事找我?”

&ep;&ep;晏决明笑了下,“今日乞巧,我陪你去放河灯,好不好?”

&ep;&ep;程荀狐疑地打量他两眼,“就为了这个?”

&ep;&ep;晏决明正色道:“乞巧日是女儿家的大日子,怎能如此轻待?”

&ep;&ep;说着,他就拉起她的袖口,带她走进人潮人海中。

&ep;&ep;街上人流如织,头上簪花的货郎挑着扁担行走叫卖,挽臂结伴的少女推搡说笑。更有小儿坐在汉子肩头,拉着妇人的手,吸溜着鼻涕,瞪大眼睛新奇张望。

&ep;&ep;晚风吹动河畔柳枝,细长的柳叶随风飘飞,打着旋儿落到水面河灯上。

&ep;&ep;内城河缓缓流动,河面上,飘着数不清的河灯。烛光照亮各色彩纸糊成的荷花灯,一时间,窄窄的河上宛若星河倒转。

&ep;&ep;顺着河道向上游看,无数载着少女希冀和渴盼的河灯,相互推挤着顺流而下。

&ep;&ep;河灯穿过牌坊、穿过石桥,一时似万千萤火,在扬州城的躯干上飞舞缠绕;一时又似迢迢银河,倾泻在这城池之中,那点点繁星,随着秋风的呼吸而明灭、流动。

&ep;&ep;程荀看痴了。

&ep;&ep;这明明并非她第一次走出胡宅,过去三年的乞巧节,她也年年陪胡婉娘外出放灯。

&ep;&ep;可为何,从前就未曾看见这些景象呢?

&ep;&ep;那时的她,在看什么呢?

&ep;&ep;晏决明还紧紧拉着她的袖口,像是担心小孩儿走失一样,时不时看她一眼,确认她的存在。

&ep;&ep;人潮拥挤,他们双臂相贴。晏决明的体温透过斗篷,传到她的皮肤上;而他身上的苦药香,也在她鼻尖不断缭绕。

&ep;&ep;程荀忍不住打了个颤。

&ep;&ep;她那在黑暗中沉寂已久的知觉和感官,好似在这个夜晚渐渐苏醒。

&ep;&ep;她迟钝麻木的身体从未像如今这般敏感,仿若初生的婴孩,破开羊水,来到人间。

&ep;&ep;风吹过、灯亮起,烛火在手边燃起、流水淌过脚背,她的每一寸肌肤,都为这陌生而熟悉的一切所震颤。就连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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