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晏决明拿起棋谱看了看,笑道,“看来这回让你撞上真货了。”

&ep;&ep;王伯元是个臭棋篓子,却也是个屡败屡战、热情不减的棋痴。从前在京中,被人当冤大头哄着骗着买下所谓天价残谱也不在少数。

&ep;&ep;王伯元没理会他话里的挤兑,自顾自地摆起棋子来。

&ep;&ep;“今日怎的没见到崔夫人?”他问。

&ep;&ep;“姨父将姨母接走了。”晏决明起身坐到他对面,拿起了白子。

&ep;&ep;“话说,既然孟大人来了,你二人联手,那胡家倒台岂不指日可待?”

&ep;&ep;“姨父可向来看我不顺眼。”晏决明摇摇头。

&ep;&ep;王伯元兴致勃勃,“怎么?你小时候也不听话,把他家点了?”

&ep;&ep;“……那倒没有。”晏决明微妙地打量他两眼,“不过是姨父素来便不喜我凑到太子面前、羽翼未丰就涉足朝堂之事,觉得我不知天高地厚罢了。”

&ep;&ep;王伯元手一顿,“那估计孟大人对我也看不太顺眼。”

&ep;&ep;晏决明扫了一眼棋谱,继续下棋子。

&ep;&ep;“那也未必。我估摸着,实际还是觉得我太过不安分,让姨母为我操劳过多之故。”

&ep;&ep;门外突然出来叩门声,晏决明望去,却见天宝端着一对棉护膝走了进来。

&ep;&ep;“少爷,这是妱儿姑娘吩咐我送来的。说是过些日子乞巧节,想劳烦您派人将这护膝给程姑娘送去。”

&ep;&ep;晏决明扫了一眼那对护膝,做工倒是精细,内里的棉絮又厚又密,想必穿上定是柔软舒服。

&ep;&ep;“要到乞巧节了么?”他呢喃道。

&ep;&ep;“就是下月中,说起来倒也确实没几天了。”

&ep;&ep;王伯元看了眼他那神游的样子,一猜便知他又在想什么。眼睛一转,他开口打趣道,“你说,程姑娘是更喜欢这暖和的护膝,还是更偏爱你辛苦串的珠子呢?”

&ep;&ep;晏决明状若未闻,只让天宝把东西放下离开便是。

&ep;&ep;见状,王伯元更是来了劲儿,穷追不舍:“依我看,若是说名贵,你那羊脂白玉是赢了,不过说起实用与心意,恐怕还得是这护膝更胜一筹。”

&ep;&ep;“别的不说,至少人能想起乞巧节这事。若是妱儿姑娘不提,估计你过得今夕何夕都不知道了!”王伯元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。

&ep;&ep;晏决明指着棋盘,笑得温和友善,“道清,怎么照着棋谱都能打错,看来还是我太高估你了。”

&ep;&ep;“这棋谱在你手里也是暴殄天物,不如还是早日还给那位沈少爷吧。”

&ep;&ep;王伯元忙不迭往棋谱上看,再没空与他扯闲了。

&ep;&ep;晏决明分神看向那护膝,若有所思。

&ep;&ep;乞巧节……是好日子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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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p;&ep;翌日,孟忻携着文书、印鉴,步行至巡盐察院上任。察院就在城中,从孟宅到察院也不过一炷香的脚程。

&ep;&ep;已是卯时,可察院里却人影寥寥。衙门门口站着小吏,见有人靠近,正要开口呵斥,却见那人虽衣着朴素,可周身气度不凡。小吏收了傲气,快步过去询问。

&ep;&ep;待听闻来者是新任巡盐御史,小吏惊得快掉了下巴,连忙将人引进察院中去。

&ep;&ep;盐政办公的屋子在察院内里,一间不大的屋子里,案上、地上都凌乱地散落着各色文书与账册。

&ep;&ep;孟忻未说话,只是四处打量着,小吏却慌了神,支支吾吾地找补:“孟大人来得匆忙,衙门里还未打扫干净……”

&ep;&ep;他委婉地解释,“之前那位刘大人走得急,衙门里诸多事务一时没人交接,我这就叫人过来收拾!”

&ep;&ep;孟忻伸手拦住了他,看向自己带来的人,“不必,钱师爷,这边就先交给你了,今日将账册和文书都整理清楚。”他转向小吏,“你叫什么?”

&ep;&ep;“小的孙达。”

&ep;&ep;“孙达,去将衙门里的名册拿来。今日你就守在门口,将他们几时到的都一一记录在册。”

&ep;&ep;孙达心中暗自庆幸,幸好今日因为家里孩子哭闹,大清早就把自己吵醒了。若是晚来了,可不知这位上任新官的火要怎么烧到自己头上呢!

&ep;&ep;察院衙门里收拾、交接正忙碌,盐运使司衙门里,胡瑞也收到了孟忻悄然抵达扬州的消息,当即便坐不住了。

&ep;&ep;“他怎么来得这么早?”按理说还有半个月才到得了的,哪知这人此时就来,反倒打了个措手不及!

&ep;&ep;胡瑞的心腹凑上前,轻声道,“大人放心,刘家也不是傻子,想必早已将窝腾干净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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