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崔夫人松了口气,又问起,“你在信里说,找到那个小丫头了?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
&ep;&ep;晏决明抿抿唇,突然起身,在崔夫人面前跪下了。

&ep;&ep;崔夫人一惊,连忙去扶,“你这是作甚!”

&ep;&ep;晏决明跪在地上纹丝不动,将与程荀重逢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明。

&ep;&ep;崔夫人起先听着,只感叹程荀命运多舛,可越听到后面,越是觉得不对。

&ep;&ep;她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,忍不住打断道,“你是说,当初你被害是胡家人在背后一手指使的?那小姑娘是为了替你报仇才卖身入府的?”

&ep;&ep;得到肯定的答案,崔夫人当即就落了泪。她撑着桌子站起身,气得浑身颤抖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那群畜生、那群畜生!当初我就该一刀将他们捅个对穿!”

&ep;&ep;晏决明连忙拉住她,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。

&ep;&ep;崔夫人紧紧拉着他的手,好似一头惊慌的母兽,为了幼兽的安危竖起了浑身的刺。

&ep;&ep;晏决明宽慰了她许久,她才慢慢冷静下来,泪却止不住地奔涌。

&ep;&ep;“那个丫头也是个……”她有些词穷,不知该如何评价程荀,只觉得心中既有震撼、也有亏欠。

&ep;&ep;“她在哪?怎么不带她来给我看看?”

&ep;&ep;“……她如今还在胡府中。”晏决明艰难地开口,“她在胡府里还有事没办完,暂时来不了。”

&ep;&ep;崔夫人反应了一刻,这才点着他的前额,语气愤愤,“莫与我说,你将她留在那魔窟里,好替你里应外合报仇!一个这么小的姑娘,这么多年都没过几天好日子,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了,还要替你卖命!”

&ep;&ep;晏决明承受着崔夫人的一腔怒火,并未出言解释。

&ep;&ep;有什么好解释的呢?本就是他对不起阿荀。

&ep;&ep;突然被告知了这么多真相,崔夫人一时有些转不过来。许久,才平静下来,问他。

&ep;&ep;“那你如今作何打算?”

&ep;&ep;晏决明仍旧跪着,沉声道,“胡家没几天好日子了。待到胡家倒台,我便会将她接出来。这也是我此番请姨母来的目的。”

&ep;&ep;晏决明俯下|身子,结结实实磕了个头。

&ep;&ep;“阿荀身世忐忑,自幼便与决明相依为命。分别多年,仍一心想着为我报仇,我亏欠她良多……”

&ep;&ep;晏决明声音有些嘶哑,缓了片刻才继续说道。

&ep;&ep;“如今我二人总算团聚,决明心中感念万千。阿荀身如飘萍,家中已无亲眷,我实在不忍……不忍她将来仍旧孤苦一生。只愿姨母能看在阿荀这么多年为孩儿的一片苦心,给她个新身份,也好让她将来有所依靠。

&ep;&ep;“阿荀意志坚韧,为人坦荡……这些年吃了数不清的苦头,却仍心怀善念。即便身处胡家那等险恶之地,仍旧拼尽全身力气,从那虎口中救下无辜的人……”

&ep;&ep;晏决明说不下去了。

&ep;&ep;他想向崔夫人证明程荀品质之高洁、心性之良善,可每每提及程荀这些年的遭遇,想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程荀所流过的血、擦过的泪,他心中便有如刀绞。

&ep;&ep;崔夫人默默看着。在她面前,晏决明向来是沉稳淡然、藏锋敛锐的模样。

&ep;&ep;而此刻,这个人人交口称赞的天之骄子伏在地上,手紧紧握拳、青筋都露了出来。他带着哭腔,话里满是悔恨和痛惜。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。

&ep;&ep;“行了,就算你不说,我也会将她认下的。”

&ep;&ep;崔夫人长叹一口气,将他扶起来。

&ep;&ep;“这些年,是我们崔家亏欠她。”

&ep;&ep;崔夫人不欲在这件事上纠结。光是寥寥几语,已经足够她勾勒出程荀的模样。

&ep;&ep;为了儿时的几分情谊,能够在仇人府邸潜伏这么多年,可见是个心思赤忱、又有勇有谋的女子。此等坚忍的心性,已是世间少见了。

&ep;&ep;见崔夫人态度如此,晏决明松了口气。刚想起身告退,却听她冷不丁问了声,“她如今在胡府叫什么名字?”

&ep;&ep;“叫玉竹。”晏决明摸不着头脑,却如实答了。

&ep;&ep;尘封的记忆被打开,崔夫人站在原地,张张嘴,半天没说出话。

&ep;&ep;……竟然,竟然就是那个女孩。

&ep;&ep;若是她当初多深究一点,是不是二人就能早些见面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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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p;&ep;胡府,晴春院。

&ep;&ep;大清早,晴春院里丫鬟婆子往来走动,好不热闹。

&ep;&ep;今日,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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