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还有一个变化却出乎她的意料。

&ep;&ep;有一日,胡婉娘心血来潮要前月溧安老家送来的玛瑙手串。程荀去库房寻手串,却在转角听见玉扇和玉盏说话,提到了她的名字。

&ep;&ep;玉扇是胡家家生子,自小就在小院里伺候,她的亲娘在大夫人面前很有些体面,是以她在奴仆中一向颇为自得。

&ep;&ep;她缩在墙角,听见玉扇冒着酸气地说:“……人家现在可是姑娘面前的红人!如今院里哪还有我们立足的份儿。唉,谁让咱们老实,不去钻营那许多旁门左道?”

&ep;&ep;玉扇讽刺地笑出声,“今日编衣服,明日写诗文,我看再过两天,说不定连天上的星星都给搬来咯!”

&ep;&ep;玉盏没说话,玉扇掐了她一把:“就你傻!都是在屋里伺候的,现在又多一个竹子,咱们扇儿、盏儿的,迟早有一个要被丢出去。”玉盏压低声音,“我问你,你和她同住一屋,就没发现她什么古怪?”

&ep;&ep;程荀躲在阴影处,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。从她的视角,却只能看到玉盏低着头的背影。

&ep;&ep;“够了!”玉盏突然大喊一声,猛地拽下玉扇扯着她衣服的手。

&ep;&ep;玉扇愣住了,玉盏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举动,下一秒就慌张地摆摆手,努力找补:“我没有那个意思……”

&ep;&ep;玉扇却恼了,使劲儿推了一把玉盏:“不识好人心!你就当个傻子吧!”

&ep;&ep;她愤恨地丢下这句话,转身跑开了。

&ep;&ep;玉盏站在原地,慢慢抱住双臂,沉默地蹲下身。

&ep;&ep;程荀站在她身后,手指无意识地扣着墙皮,心绪纷乱。

&ep;&ep;风儿乍起,秋叶打着转,在二人之间流连,飘飘扬扬,最后落到地上。

&ep;&ep;过了晌午,胡婉娘小睡去了。丫鬟们终于能松一口气去歇歇。

&ep;&ep;程荀刚收拾好茶具,玉扇笑吟吟地走过来,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:“我让人给我们留了一碟子绿豆酥,走,我们一块去吃!”

&ep;&ep;程荀低头睇了一眼她的手,笑了一下,轻轻抽出自己的手。她没理会玉扇难堪的神情,转身拉住有些落寞的玉盏。

&ep;&ep;“今儿天好,咱们把被子拿出去晒晒,晒完晚上睡觉可舒服了。”

&ep;&ep;玉盏望着她,慢慢扬起一个笑脸,用力点头:“嗯!”

&ep;&ep;二人牵着手扬长而去。刚走过拐角,就忍不住对视一眼,噗嗤一声笑开了。

&ep;&ep;到了晚上,程荀和玉盏望着被突如其来一场急雨打湿的被褥,脸都绿了。

&ep;&ep;翻箱倒柜半天,总算东拼西凑出来一套床单被褥。玉盏在自己床上铺好,程荀没客气,游鱼一般自然地钻了进去。

&ep;&ep;窗外几点疏雨,仍在淅淅沥沥飘着。玉盏窝在柔软的被子里,贴着程荀温热的身体,困倦地打个哈欠。

&ep;&ep;“妱儿。”程荀望着屋顶,突然出声,“你会怨我吗?”

&ep;&ep;黑暗里传来玉盏软软的声音:“我为什么要怨你?你做得好,就该过上好日子啊。”

&ep;&ep;二人绵长的呼吸交织着。

&ep;&ep;玉盏默然片刻,低声开口:“况且,我知道你所求的,不是那些东西。”

&ep;&ep;程荀在被子里握住玉盏的手,她们躺在狭窄的小床上,像母亲腹中两个亲密的孩子。

&ep;&ep;“万一以后被姑娘安排去别的地方,去干苦活,你怕吗?”程荀转身面向她。

&ep;&ep;黑夜里,玉盏的眼睛亮晶晶的。

&ep;&ep;她嘿嘿一笑,看起来傻傻的:“我不怕。能进胡府,有自己的屋子、自己的床铺,每顿能吃饱喝足,已经是最好的日子啦。”

&ep;&ep;“这样的日子,就算活到七十岁,我也知足。”

&ep;&ep;程荀轻轻笑骂:“傻姑娘。”

&ep;&ep;秋风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,二人将头往被窝里缩了缩。

&ep;&ep;窗外风雨不停,屋内,两颗赤诚的心相互依偎着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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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p;&ep;十月中旬,连绵的秋雨终于离开兖州的地界。在府中憋闷了许久的胡婉娘也终于按捺不住,央着父兄,要去城郊的明泉寺礼佛吃斋,再小住上几日。

&ep;&ep;胡瑞对女儿向来是百依百顺的,他痛快地应允了,甚至大发慈悲地让胡品之随她同去,好生照顾亲妹。

&ep;&ep;来到兖州后,他压着胡品之不许玩闹,安安分分地在书房里学了几个月,学得死去活来,做梦都是之乎者也。

&ep;&ep;对胡婉娘,他只要求她带足人手,奶妈、丫鬟、小厮,一个都不能少。说罢,又对着下人们一通敲打,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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