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的,咱们进去说……”

&ep;&ep;“你,把他搬进去。”

&ep;&ep;程荀循声转头,看见那老伯从板车上扶起一人,双眼紧闭,四肢无力,头发散乱,胸前一片血红。

&ep;&ep;那是十里八乡都知晓的秀才公程十道。

&ep;&ep;那是她的父亲。

&ep;&ep;巨大的茫然和恐惧席卷她的全身。她僵直在原地,指尖不受控地剧烈抖动着,眼睁睁望着父亲脚尖拖在地上,被人粗鲁地背进屋子,只在雪地上留下两道粗线。

&ep;&ep;仿若梦游般,她亦步亦趋跟着进了屋。

&ep;&ep;耳边有人在喋喋不休些什么,她听不懂。

&ep;&ep;她只看到,父亲被随意丢在了矮桌上,半截腿滑稽地耷拉在地面上。

&ep;&ep;程十道功名不高,四十六岁了还只是个老秀才,却爱摆读书人的架势。

&ep;&ep;他向来是正襟危坐的,绝不允许自己如乡野村夫般仪态不端。这张矮桌前,她只见过他端坐着吃饭和俯首写字的样子。

&ep;&ep;最失礼的,也不过是娘去世后,程荀有几次半夜醒来,见他缩在矮桌前,在烛影中为她缝旧衣。佝偻着背,像个小老头。

&ep;&ep;这样大剌剌歪在矮桌上,恐怕还是第一次吧?

&ep;&ep;爹要是看到了,恐怕自己会吓得跳起来。

&ep;&ep;不知为何,程荀竟然笑出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