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霍五已经听牛清、马驹子说了一次，可还是再次确认才安心。
&ep;&ep;在霍五眼中，除去生死无大事，霍二活着，可妻女死了，这就是霍家的大事。
&ep;&ep;“大姐儿只比你大三天，三岁前还在村子里，你们叔侄俩都是一道长大的。拉扯了这么大，将将养成，就糟了横死，你大伯怎么受得了？你二嫂也是个极厚道的人，当年你二嫂在老家做月子……你娘生你后奶水不足，你吃了你二嫂半年的奶……”霍五唏嘘道。
&ep;&ep;霍宝还真的不记得这些。
&ep;&ep;上辈子的事情还清晰，这辈子的记忆就跟寻常孩童似的，记得都是四、五岁之后的事。
&ep;&ep;不过就算三岁前的事情不记得，四、五岁以后的事情还是记得。
&ep;&ep;霍顺一家在县上，可逢年过节还是回乡下。
&ep;&ep;大姐儿是个爱笑的小姑娘，被父母教导的极为懂事，就算是侄女，可因为比霍宝大三天的缘故，对着霍宝不像当小堂叔，倒像是当小兄弟，老是拿一个糖人或两块糖果来哄他。
&ep;&ep;霍宝打小又爱装大人，不喜别人将自己当孩子，在大姐儿面前端着小长辈的模样，指手画脚。
&ep;&ep;大姐儿也不恼，性子倒跟石头一脉相传，十分敦厚。
&ep;&ep;只是到底男女有别，加上一年只见几回，霍宝对这个堂侄女自然不如常在村里得见的石头亲近。
&ep;&ep;昨天听闻霍顺的遭遇，霍宝虽说愤怒，更得是权衡利弊，并没有真心悼念无辜的母女二人。
&ep;&ep;就是面对霍顺，念着情分是情分，可也未尝没觉得棘手。
&ep;&ep;霍宝心中唾弃自己一口。
&ep;&ep;到底凉薄，缺了赤诚。
&ep;&ep;等到了四方客栈，霍五打发霍宝带霍虎下去，自己去见了霍顺。
&ep;&ep;叔侄相见，霍五问的第一句就是：“糟蹋大姐儿的畜生死了？”
&ep;&ep;“嗯！我亲手溺死的！”霍顺红着眼圈道。
&ep;&ep;“好！这才是当爹该做的！”霍五点头道：“以命偿命，孩子也能安心投胎去了。”
&ep;&ep;“五叔……就算那畜生死了又如何？大姐儿回不来，孩子娘、我那没落地的二宝回不来……”霍顺死死地攥着拳头。
&ep;&ep;“有仇报仇，有怨报怨，应该的！这不是一条命，这是三条命，一命换一命还差两条！你想要怎么做，跟五叔说？”霍五道。
&ep;&ep;“五叔不劝我？不拦我？”霍顺惊讶。
&ep;&ep;“作甚要劝？作甚要拦？这是血仇，不仅是你的，还是咱们老霍家的！说说，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？”霍五痛快道。
&ep;&ep;“我要高狗儿死，他不仅是‘献城’的主谋之一，还是谋害县尉大人的真凶！要是县尉没死，曲阳不失，白狗子就不会进城祸害人！”霍顺咬牙切齿道。
&ep;&ep;“谋害县尉之事可有证据？”霍五皱眉道。
&ep;&ep;“他儿子亲口说的，我亲耳所闻！”霍顺道。
&ep;&ep;“三个月，五叔保证他活不过三个月！”霍五许诺道。
&ep;&ep;“五叔……”霍顺似是冷静下来，带了不安，压低了音量：“不！五叔别插手……听说这县里又换了山头，新县尉投了白狗子……高家是白狗子的功臣，他们肯定要护着……”
&ep;&ep;之前在县衙见邓健时，他只晓得是霍宝新认下的“表叔”，并不晓得那就是新县尉。
&ep;&ep;为妻女报仇，他能舍命，却不愿拖累堂叔下水。
&ep;&ep;“小顺，你信不信你五叔？”霍五站起身，正色道。
&ep;&ep;“五叔这是什么话说？侄子不信五叔，还能信谁？”
&ep;&ep;“若信你五叔，明儿就跟你五叔走！”
&ep;&ep;“往哪儿走？五叔不在曲阳吗？”
&ep;&ep;“去滨江，你五叔我在滨江！你爹与石头眼下在金陵，回头也接滨江来。”
&ep;&ep;“可……可……”霍顺不解：“那小宝怎么在曲阳，还有豹子、牛家清小子？”
&ep;&ep;“小宝、豹子在曲阳，牛清、虎头跟我在滨江。”
&ep;&ep;霍顺先是迷糊，随后想到什么，瞪大眼睛，脸色有些发白：“五叔……投了白狗子……”
&ep;&ep;霍五瞪着霍顺道：“怎地？我投了白狗子，你也要将五叔当仇人？从淮北到淮南，多少人打着白狗子的旗号行事，你想要全杀光？”
&ep;&ep;霍顺带了狠厉道：“侄儿晓得自己分量，杀一人用了两月……那畜生当死，使曲阳沦陷的高狗儿该死、纵容那畜生淫掠的韩统领该死！能用这三人给她们娘三偿命，侄子也算不枉为人夫人父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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