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p;&ep;聂子臣轻轻地开口:“你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,在羊卓雍措湖边,当地的藏民告诉我们,如果在圣湖边说谎,会被仙女惩罚?”

&ep;&ep;谢芷默喉咙里艰难地滚出一声“嗯”,转过去看他,恰巧他也扭过了头,两个人四目相接。她眼底有明亮的光在闪,他眼中却揉满了笑意,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个点到即止的吻。

&ep;&ep;他说:“在耶稣面前说谎,会不会被惩罚?”

&ep;&ep;谢芷默:“嗯?”

&ep;&ep;聂子臣抵着她的额头,薄唇轻启:“我爱你……一生一世。”

&ep;&ep;谢芷默愣了神,下一秒有了反应,居然是去捂住他的嘴,不让他说下去,眼神慌慌张张的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&ep;&ep;聂子臣这时候才注意到她今天的异样和眼眶不易察觉的微红,拿下她的手:“怎么了?听说你今天负责拍许亦淑,跟她斗气了?”

&ep;&ep;谢芷默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太唐突了。明明是蜜意浓情的瞬间,挚爱的男人在她面前虔诚地许下一生的信诺,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不能让他说下去。

&ep;&ep;她不知如何掩饰,干脆避重就轻地嗯了声。

&ep;&ep;唱诗班的曲子就像高原上毒辣的阳光和稀薄的氧气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&ep;&ep;她央求他:“我们先出去好不好?”

&ep;&ep;※※※

&ep;&ep;教堂外有一片草地,将将初春,却绿草如茵,上面有阳伞和白色的椅子,时常有人会在这里办草地婚礼。

&ep;&ep;谢芷默坐在椅子上,有些神游。聂子臣看她脸色不对劲,还摸了摸她的额头:“身体不舒服?”

&ep;&ep;阳光晒在草坪上,比阴冷沉重的教堂让她好受许多。她闭上眼贪恋此刻,抱住他的胳膊,头轻轻地靠在他肩上:“没有。大概是熬夜熬多了,今天一大早开工,觉得好累。”

&ep;&ep;悠闲的时光过得无比漫长,可她每感觉时间过去一分一秒,都觉得心惊肉跳。

&ep;&ep;他想起她刚才的反应,揶揄地看着她:“这么听不得情话?”

&ep;&ep;“是啊……我实际。”

&ep;&ep;“好啊,你上回说要我亲自来过丈母娘那一关,准备安排在什么时候?”

&ep;&ep;教堂里还是隐隐约约传出圣歌的调子。

&ep;&ep;谢芷默觉得头有些疼,微微摇头:“不用这么急……我妈妈这两天忙着走亲戚呢,再等等吧……”

&ep;&ep;聂子臣什么都依她:“嗯,你定。”

&ep;&ep;谢芷默靠在他肩上小憩,想起了许多事。

&ep;&ep;譬如她在羊卓雍措湖边浸湿了手套,把手揣在他兜里。他问她:“小姑娘,你是不是喜欢我啊?”谢芷默没所谓地笑笑表示只是各取所需。那时他是怎么回答她的?

&ep;&ep;他看着她说:“没听到藏民说的吗,在圣湖边说谎,会被仙女惩罚。”言语时,双眸耀眼如星,几乎照亮她心底笨拙的遮掩。

&ep;&ep;现在想起来……其实说谎的一直是她。

&ep;&ep;她这么爱他,爱到虽九死其犹未悔,可是却……说了这么多谎。

&ep;&ep;※※※

&ep;&ep;晚上谢芷默借口身体不舒服,说要早点回家。聂子臣把她送到家,她却偷偷溜出来打车去了酒吧。s市的酒吧她一共就熟悉两家,一家,一家明夜。

&ep;&ep;给她留下的记忆太不愉快,她去了明夜。

&ep;&ep;酒吧夜场音乐震得人浑浑噩噩,谢芷默点了一杯伏特加,煞有介事地借酒消愁。结果没喝几口把自己给喝笑了。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买醉的男男女女呢?什么一醉解千愁,只不过是想象征性地做点事来掩盖心烦意乱时的束手无策。

&ep;&ep;她把下巴搁在吧台上发呆,酒液的颜色让她想起在的那一夜,她看到他身上曾经的影子,又痞又不可一世,不由分说地要把她嵌进他的未来。

&ep;&ep;可是现在她却对彼此的未来迷茫了。

&ep;&ep;一个声音打断她的思绪:“美女,一个人来啊?”

&ep;&ep;搭讪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叔,笑容殷勤又猥琐,说着说着咸猪手就上来了,谢芷默闪身一躲,把半杯伏特加全往他身上泼。

&ep;&ep;被泼了一身的男人啐骂一声“给脸不要脸”,红着脖子上来就想教训她。

&ep;&ep;结果还没等他撩袖子,后面冒出来两个黑衣男,把他整个撂倒在地。

&ep;&ep;一双锃亮的皮鞋踩在他肚子上,江淮易叼着根烟骂:“妈的敢在我的场子动我嫂子,不要命了?”

&ep;&ep;谢芷默见他把人碾得都发不出声音求饶了,上去阻止:“……行了,也不是多大的事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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