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八点多的时候,吴宏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。

他也算个二代,他爸爸当年敢想敢做,拿着几十万抓住商机下了海,在微电子这一块做得风生水起,余出来的钱又与人合资了几家公司,也是一方富贾,吴家就他一个孩子,因此他爸也很看重他的教育,大学让他念了经管——虽然他吊儿郎当没好好念就是了,又早早地就让他到公司里跟着学东西。

如今他自己管着个小公司,做得还不错,平日要是想也有许多应酬,因此这几天回家都挺晚,当然,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即使早回家,家里也没东西吃,别说饭了,人都不一定有。

先前和洛禹涵同居的时候倒也没觉得怎么样,但是洛禹涵一走,家里就显出了不对劲,到处都是一团乱麻,总是找不到东西,家务倒是一直有钟点工做,但是生活上依旧出现了让吴宏别扭的地方,比如饭菜不合他的口味,衣服也没人给收拾,杨曼曼给自己打扮还行,但是给男人挑衣服的眼光实在是很差,搭配出来的东西乌七八糟,穿出去根本不像话。

而且,以往洛禹涵在的时候,每天晚上他回到家,都能看见饭桌上摆着可口的饭菜,而洛禹涵就坐在沙发上或者飘窗上看书或做东西,让人安心,这样的场景看寻常了便罢,如今失去了却分外怀念。杨曼曼现在在家里公司做行政,一天到晚没点事,就喜欢往外跑着玩,逛街旅游聚会,几乎不怎么着家,吴宏看她这样心里烦得慌。

这天他回到家看见房间里黑着,脸色就不太好看,甩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,一把拍开客厅灯,随手把外套和手里的东西往沙发上一扔,自己转身去厨房里想拿杯酸奶解解酒,却在走进厨房的一瞬间吓得大叫一声,连退了几步。

厨房里昏暗,只借着一点外面客厅投过来的灯光隐隐约约看见一点东西,而就在满地狼藉之中,地板上铺洒开了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,周围一片杂乱,那血迹四向蔓延,还有许多隐隐约约看不分明的痕迹。

吴宏吓得大口喘气,转头抄起一边的花瓶,大声吼道:“谁,出来!”

房间里静悄悄的,没人理他。

而就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,他的喘息声被无限放大,神经也愈发紧绷,他额前是冷汗,眼珠不停四下转动寻找可疑的地方,家里是进了什么人,里面的血,是杨曼曼吗!

他突然跳出来一个荒唐的想法,是不是……洛禹涵回来了!

他并不是没有喜欢过洛禹涵,但是洛禹涵总是那副淡淡的样子,他总觉得自己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,是不被在乎的,这让他的自尊不允许,杨曼曼是主动贴过来的,她年轻漂亮又开放浪荡,吴宏没有多喜欢她,但是她的出现太恰到好处了——那正是吴宏和洛禹涵因为孩子的事吵得最厉害的时候,吴宏一半是因为想刺激洛禹涵,一半是真的有些……腻了。

那天晚上被撞破的时候,他终于把对洛禹涵的不满数发泄了出来,也因此心里竟然有些畅快,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一向温和的洛禹涵敢踹他!他光裸着身子倒在地上的时候是前所未有的狼狈,也因此产生了巨大的愤怒,可不管怎么说,他没有想让洛禹涵去死。

不是不愧疚,但是也有种奇怪的解脱。

他和洛禹涵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,当初的惊艳和得到他的兴奋都被时间磨平,已经没有那么多爱了,但是在洛禹涵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情况下他没不知道该怎么去结束,现在洛禹涵死了,没人再会去追究他的出轨,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换一个了。

可是今天,在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房间里,在满地血迹的厨房外面,他突然惊恐了起来。

洛禹涵死的时候一定很恨他。

他会不会回来!

就在吴宏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的时候,大门突然开了!

吴宏暴喝一声,想也没想就直接把手里的花瓶砸向了门口,拎着一堆购物袋的杨曼曼尖叫一声向后躲去,然而破碎的花瓶碎片四溅,她穿着短裙露出的双腿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,刺痛袭来,鲜血顿时涌出,杨曼曼大叫起来:“吴宏你发疯了吗!”

吴宏惊疑不定地靠墙站着,胸口不住起伏,见是杨曼曼,心头的惊慌和悔愧都变成愤怒劈头盖脸地倒向了她:“你又干什么去了,一天到晚不在家,打扮成这副贱样又去跟谁勾勾搭搭!”

杨曼曼腿上鲜血直流,她自小被宠着哪受过这样的罪,气得大骂:“我勾搭谁了,你在外面受了气和我发什么火,你就会窝里横!废物!”

血液顺着她白皙的双腿往下流,瞬间便沾湿了鞋袜,杨曼曼又疼又气,拎起手里的购物袋劈头盖脸地往吴宏身上砸去:“你凭什么打我!我干什么了你就打我,你说我勾搭人,你拿出证据来啊!”

购物袋散开,里面的衣物都被甩了出来,吴宏心烦意乱地吼道:“你别闹了!”

杨曼曼一怔,吴宏趁机把她手上的东西给抢过来扔到沙发上:“厨房里的血是你弄的?”

“什么血?”杨曼曼眼里的愤怒变成了茫然,随机惊恐起来,“什么血?”

两个人之间静默了片刻,吴宏突然起身,咬牙道:“人死了就是死了,我就不信……我从来不信……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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