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不与民争利。

朝廷为了让官员们处事时不受利益驱使,早些年便下令,当官者不可经商。故而,沈家多年来一直只能靠京东郊外的三百多亩药材过活。这三百多亩的药材要均分给大房二房三房,每一家每年只能换得二百多两银子。

沈老爷偷偷地做了木材生意,两门生意加起来,每年也不过一千二百两的收入。家产不丰,沈明贞捉弄起人来便也有所收敛。

原想这样便算了,哪曾想,沈明珠背后的痘痘才好,便找上了门来,对着她趾高气昂地命令:“祖母下个月生辰,我想为她绣一副白鹤祝寿袍。我绣工不好,你帮我绣。”

沈明贞:?

“你送给祖母的礼物,自己绣方显真诚。”

“我就不!你若敢不帮我绣,我叫我娘这个月扣掉你娘这个月的月银。你娘那么不受宠,便是闹到爹爹面前,也只有你们吃亏的份儿。想让你娘过的好,便乖乖听我的话。”

沈明珠得了势,言语便失了分寸,以为府都可以任由自己拿捏,对沈明贞这个长姐自然不放在心上。

沈明贞看向沈明珠给老太太准备的礼物,袍子已制好,只剩下繁复的织绣还未缝制,光是丝线便准备了几十种。看样子,这个寿礼注定是一个庞大的工程。

她似是服了软,点了点头:“交给我吧。”

说罢,示意紫苏将二小姐带来的东西抱进房间。

她并未懈怠,进了屋,便认真地绣了起来,弄得紫苏迷惑不解:“小姐,你真准备帮二小姐?”

沈明贞莞尔:“既然别人都帮我准备好了祖母的礼物,我为何不能为我自己代劳呢。”

这件礼物,她准备自己献给老太太。

期间,沈明珠隔三差五便会来巡视一圈,看她绣得认真,似是真的听了自己的话,越发傲气了起来:“你放心,我这就叫管家把你娘园子里的月银发下去,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,你和你娘便不会过得太差。”

竟又是在威胁她。

沈明贞这个人,向来不喜欢威胁。

她本打算放过这个妹妹,毕竟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,但她这样三令五申地叫自己听话,乖张的态度实在另沈明贞厌恶。

也罢,既然父亲姨娘不管她,她便替她们管管他们的女儿。

沈明贞问沈明珠:“你可听说过金丝指环?”

沈明珠点头,京城里有名望的太太夫人们国寿时,都会戴这种指环。

据说,它原是寺里的大和尚尽献给太后娘娘的礼物。金丝指环象征着金贵富足的寓意,老人家将指环戴在手上,可以图一个吉祥如意的好兆头。

她看着沈明贞:“你是让我给祖母做一个金丝指环做寿礼?”

“正是,老太太还没有戴过这种指环。”

沈明珠弯着脑袋想了想,似是同意了这话。

老太太还没有收过这样的礼物,她做第一个送指环的人,一定会博得老太太的欢心,在寿礼上大放光彩。

沈明珠带着丫鬟浩浩荡荡地走了。

紫苏看二小姐又中了小姐的圈套,刚想夸赞一句小姐。才一转头,便看见沈明贞眉头紧锁的神情。

沈明贞心里五味陈杂,她这样哄沈明珠去做金丝指环,朱姨娘怕是又要花上一大笔银子了。

她应该高兴,因为成功报复了妹妹。可她依旧觉得不好,她对这个妹妹的感情很复杂,既希望她过得坏,又希望她过得不坏。

上辈子,朱姨娘克扣了她和母亲的吃穿用度,轰走了伺候她们的奴仆,致使母亲生病了都没人伺候她。

她记得,她呆在母亲身边,看她病入膏肓,自己却无能为力时,自己快要心痛的撕心裂肺。

她最亲的人要死了,她却什么办法都没有。

那是一个深夜,母亲的院里早早被下人落了锁。

母亲夜里突然吐血,她想找父亲帮忙,却无论如何都推不开那扇沉重的大门。

母亲脸色很黄,她的脸上尽显疲惫,一个劲流泪,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:“孩子,母亲可能要走了,母亲死后,你要好好听你父亲的话,好好的过一辈子。你是母亲的心肝,母亲真的舍不得你。”

沈明贞看着母亲绝望的脸:“不!”

她爬了起来,找来梯子,慌忙地爬了上去,从两米高的墙上跳了下去。

父亲宿在朱姨娘院里,她跌跌撞撞跑过去的时候,父亲没有出来,反而是沈明珠披着内衫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。

沈明珠本想斥责她,看见沈明贞的脸的时候,却愣了。

沈明贞的衣衫都被划破,因为从高墙跳下,衣服上沾染了大量的尘土。她流着泪,无声的哭着。

沈明珠愣了,弄清缘由后,叫丫鬟去把自己房里的参片拿了出来。

“我听人说,参片能吊住一个人的命。你先拿回去让母亲含着,我这就叫父亲去请大夫。”

沈明贞拿着参片忙往回跑,这次倒有下人早早打开了门锁。

只是,她的母亲已去。

母亲的脸依旧是向着门外的,她的手臂直伸着,似是在等她回来。

沈明贞哇地哭了出来,心寂如死。

那时,她恨极了父亲

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